□洪略愷
春風(fēng)送暖,新年祥瑞。人間煙火,濃濃的年味。農(nóng)家炸丸子的寓意是團團圓圓,是過年必備的年貨。
過了臘八就是年。子女們品嘗了父母熬的臘八粥,還沉浸在醇香味美中,慈祥的母親就說:伢們啦,要過年了,要炸綠豆丸子了,這兩天一定來幫忙哈。
在物資匱乏的年代,綠豆產(chǎn)自農(nóng)家。綠豆丸子醇香松脆,外酥里嫩,價廉物美,是一家人最愛的美食。
今年,母親托付伢們網(wǎng)上買了一個小石磨,她愛不釋手,露了一手炸丸子的傳統(tǒng)手工“絕活”。
天剛蒙蒙亮,只聞雞鳴犬吠。母親一骨碌翻下床,忙將綠豆洗凈浸泡在大盆里,備好面粉、胡蘿卜、藕、白芝麻、雞蛋等食材,囤好柴火,擺好石磨。
過了夜,母親將浸泡好的綠豆瀝干。她心靈手巧,一展她手工石磨技藝。她順著時針方向右手推轉(zhuǎn)石磨,左手用勺子往磨眼放入綠豆,石磨發(fā)出“嘶嘶”的響聲,好像在訴說農(nóng)耕的勤勞與收獲,讓人回想難忘的悠悠歲月。不一會兒,粗細均勻的豆糊,順著磨齒緩緩地流淌在磨槽里,匯入桶里。
第二天,母親五更起床,將備好的面粉、鹽、胡蘿卜丁、藕丁、白芝麻打上雞蛋放入豆糊,她像太極推手剛?cè)嵯酀厝啻辍4藭r,“軍令如山”,我臨時奉命擔(dān)任“伙夫頭”,負責(zé)燒灶火。我盼“丸”心切,灶內(nèi)堆滿柴火,灶膛瞬間燃起熊熊烈火。母親急了,兵子,快滅火,火大了,丸子會炸糊。我急忙用火鉗撲火,用溫火燎鍋。心想,燒火也有“學(xué)問”。隨著鍋溫慢慢升起,母親將鍋內(nèi)倒入自家產(chǎn)的菜油。她用食指與大拇指間捏壓出一個圓溜溜的綠豆丸子,用湯匙放入油鍋,嗨!這手法像一個機械自動化的生產(chǎn)工藝。綠豆丸子跳入鍋底,母親用鍋鏟來回翻攪了下,丸子搖身一變,浮出油面,像京劇“變臉”,變成金燦燦、圓溜溜的“金丸”。在油鍋面熱身,母親眼觀火候已到,用漏勺撈起稍瀝干油,放在竹簸箕上。那一刻,香氣四溢,讓人垂涎。
母親炸丸,漸入佳境。她手法嫻熟,油鍋內(nèi)炸出的丸子,金黃一片,相互“擁抱跳躍”。在油鍋映襯下,母親的笑臉閃著光亮,她一邊攪動丸子一邊跟我說:農(nóng)戶種綠豆是種個“懶”莊稼,不用勞作,它抗干旱、抗高溫,旱澇保收,全身都是“寶”嘞!做湯、糕點,熬稀飯、炸丸子,它無私地付出,有骨氣!聽著母親的綠豆頌,我由衷地贊嘆,內(nèi)心感悟很深。
此時,灶臺上簸箕筐內(nèi)像一座座小金山,堆滿色香味全的綠豆“金丸”。望著勞動的“成果”,我們一家人品嘗著香味可口的“金丸”。而母親的綠豆勵志話語,一直在我耳邊縈繞,直至現(xiàn)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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